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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山的那山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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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突然发现炉山镇有二景,一是山,二是人。

到凯里,也有十来年了,对于周边稍出名的景点不说全部去过,大都也听讲过。比如湾水的岩寨、龙场的鱼洞,以及凯里近处的香炉山、牛角坡、乌鸦坡、南花等。对于炉山,在见闻上遗漏的多,只去过洛棉看荷花。

这就有点滑稽,类似于买椟还珠的羞愚。想啊,一处贵州建省以来人物冠的故地和一处难得的“深山藏古寺”场所,在他们附近转了几圈,我竟全然不知,只去过些可去可不去的地方。这也是无法的事,说到底,我还是一个外乡人啊。倘若他们藏着不肯露面,我是当真不能熟悉的。

曾听佛家有缘法一说,与人与物皆是如此。在偶然听讲了他们的名头之后,我立即赶过去拜会。这相会的过程略不顺遂。我听讲的一山是石仙山,一人是孙应鳌,我邀着朋友兴冲冲去但找不到地方。孙应鳌墓、孙应鳌故居、石仙山等名号,各类地图软件上没有,指示牌也无具体的导向。到了炉山镇我们又不得不停下来,找人问路。

“石仙山?不清楚,只晓得有个石千山,就在镇子北面”这是我们问得的结果。我尴尬了,我之前向友人介绍的是“石仙山”。难道是我弄错了?我心里嘀咕。在导航上搜索,确实冒出来个“石千山”,显示为省级森林公园,距离我们两公里左右。我们决定去看看,但对“石仙山”这个名称我坚信没有弄错。

按着导航的指引,我们直奔目的地“石千山”。山不高,山脚的植被也不甚茂密,以灌木为主。过了差不多山腰的地方,再往上,树渐渐大了,以松树为主。约莫开了十分钟,开车的朋友说,“也许到了”。我们下车,车子左边后车门处立着一块牌子,“石仙山省级公园简介”。看此,我舒了一口气,对朋友笑说,“嘿,石仙山就是石千山,方言上‘仙’的发音听起来不就像‘千’?导航上的地名标识看来是误听误用咯。”

石仙山不大,初看,也觉察不出有何奇异的地方,不知道因何取名“石仙”。

山顶是光明寺,有两重庙门。第一道与第二道门之间坐落着财神殿和巨大的弥勒佛,面朝炉山镇和工业园区,看起来像新盖的。第二道门应该是寺庙原有的门,石柱已老旧斑驳,原来刻在其上的两副对联模糊难辨,隐约是“晨钟暮鼓警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迷梦人”。更里面的庙宇,外部墙体尚新,我没有进去,邀着友人一起去寻找寺后的“三姊妹”和“永安泉”。

“三姊妹?”我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我们顺着石阶一路向上,遇一个三岔路口。指示牌上标明,向上是“三姊妹”,向下是“永安泉”。我原以为两地相隔一段距离,哪知道路口走上去就有一座三层圆顶石亭撞进眼帘。石亭顶圆,基座方正,或许取天圆地方之意。石亭下方有石头垒成的三道联排拱门,居中拱门上书“三仙峰”,右边刻着“同窗情谊传千古”,左边是“姊妹齐心振仙山”。我心里嘀咕,“怎么与停车处简介牌上的故事不同呢?”只是一瞬,我就走进此门中了。门内除了那座亭,竟然还有三块大石头,皆是直立向天。难道这石头就是“三姊妹”或“三仙”?

山顶没有关于石头更详细的简介,我们看的云里雾里。我拿出手机查询,看到《清平县志》里有一段记述,“石仙山,城北三里,山顶有三石屹立如人。”总算有个来源了,但这个解释与“仙”相差甚远。我又继续找,寻到一首《仙石飞花》,“可怪三仙石,联成一树花。何时离上界,到此结奇葩。鼎足形相当,枝头色变差。他山曾有石,千古老烟霞”。虽与仙联系了,但写的石头不是本地的,是天外飞来的,感觉还是间隔一点。终于,看到清人王德阔的一首无名诗,我仰头叫好。“仙山有石仙,通真烟霞客。物外逍遥游,不作平泉石。”此地石,此地仙,超凡绝尘,逍遥物外,这才是石仙三姊妹哟。

“你看见没,刚才那个小丫头手里拿着一瓶酒在这里独自喝了。”突然,朋友叫醒我。“哪里?”那个女孩走了,我是看见的,披散着头发,斜挎着一个小包,背影像一阵风。我欢喜极了,默念着“此地不孤哦”。

从三姊妹下来,转弯右下角就是永安泉。泉就在三石下方,当真“不作平泉石”。泉口很黑,有石梯向下,冬季泉水已干涸。我走在最前方,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向下,“来都来了,难道退回去?”打开手电筒,我一路当先。洞入口窄,进来别有空间。当前有一石台,最右边是两个石人在对弈,一个披发落子,一个摇扇相对,周边站着三个石人。石台下面是泉池,泉池右边的石阶上又并排站着四个石人。一共九个?可泉池顶部明明写着“十仙泉”。灯光照在石人身上反射出惨白的光,那时我是害怕的,我强装镇定。我用手电筒往里照,发现越过泉池还有石阶。“过不过去?”我问身边的朋友。“有路就走,无路再回”,朋友说的很肯定。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便又在前面探路。

越过泉池,我们看见里面还藏着一个石人,之前石柱挡着没有发现。但这十仙是哪些仙人呢?我的心稍定,鼓起勇气去打量这些“仙人”。我发现一个老者怀里抱着个圆筒,里面插着枝条,又看见孩童状的仙人头上有两团盘着的发髻,除开下棋的两个是八个石人,难道是“八仙”?对了,我看了一圈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转念想,“八仙在此,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又继续向深处探去。越往内,洞中更黑了,手电筒的亮光只能看清脚下是否有路,前面一无所知。我们鼓起勇气继续。走了几米,似乎过了一道弯。“看,前面好像有光”,一个朋友的话语驱散了所有的犹豫与忐忑。我们快速向前,路走着走着就亮了,并渐渐听到了人声。

从洞内出来,有两个人徘徊在门口,见了我们就问“里面怎么样,黑不黑?好不好走?”“好走,什么也没有,放心进去吧”我们笑着说。要是我们中途退出来,我们还能这么说吗?

从山顶下来,我们回到寺庙。我在老庙门处看菊花,朋友进庙里去了。山上的菊花真大真艳,黄的明晃晃,像聚在一起的小太阳。我顺着菊花向上,看到龙钟老态的牌坊上刻着两行字,右侧耳门上头横着“登清凉地”,左边耳门则是“入解脱门”。不多时,朋友出来了,我喊着说,“走这道门”。他们不明所以。我笑着道,“看上面,你出了解脱门,从此以后不解脱。”“嗨,人生在世,这里出了那里进,进进出出,弄得人都不知道哪个门是哪个门了咯。”朋友说完,我们相视一笑。他们又说,“你不进去看看,那个是圆通殿,真的圆通的很嘞。”

圆通殿,外面是用石头新砌的墙体,四四方方,其貌不扬。进入里间,仿佛霎时进入另一个拱形的世界。置身其中,像身处一处时光隧道,昏暗的空间无限向两侧扁平拉升。在无限的时光延伸里,遇到释迦牟尼,遇到文殊普贤,遇到观世音,遇到地藏王。天上地下,尽在这一小小的石头庙里。《楞严经》里有句,“阿难及诸大众,蒙佛开示,慧觉圆通,得无疑惑。”此圆通殿,是否正是此意了。无奈我慧根浅薄,虽身处圆通但却无法圆通。

从圆通殿出来,我们都避开那道解脱门不走。“看,那个独自饮酒的女孩,她进了解脱门了哦。”我们哈哈大笑,“走咯,孙应鳌还等着了。”我们就这样下山,直奔孙应鳌而去。

孙应鳌在炉山留下的东西并不多,甚至在街上我们问及孙应鳌墓地在哪,当地人也说不清。现如今,这个从贵州走出去的明代工部尚书、一代大儒的长眠之地,也只有一处空壳的祠堂和岁月染黑的墓碑。

对孙应鳌,我了解不深,不敢擅作评论。只在一些资料上,收集到些许只言片语的信息。贵州本地第一本文人诗文集《黔诗纪略》载录了孙应鳌四百五十七首诗,其作者清人莫有芝对其评价颇高,称赞其为“贵州开省以来人物冠”。莫有芝的弟弟莫祥芝更是发出“三惜”,一惜孙应鳌为名宦而《明史》无传,二惜孙应鳌为名儒而《明儒学案》无名,三惜孙应鳌擅经学理学文学而著作多无存。今人,更有人为此发出了“为黔省出了孙应鳌而幸,为孙应鳌遭遇历史不公而惜。”并将孙应鳌遗忘于历史的原因归结为其身后无嗣,著作散佚。我私下认为这种见解未及内里。好比如一根火种,最后熄灭了,说是火种自己没保管好火源。火种将火点燃,这就是他的使命,而负责将光与热传递出去的是周遭的林木。有个词语叫“薪火相传”,唯有传,火才生生不息。对于文化的传递,更需要有良好的文化环境和氛围,如若后世之人弃文化如草芥,只醉心于名利场,那么即使有千百个孙应鳌结局难道不也如此?

“看,又是那个女孩。”在孙应鳌祠堂门口,我们再次碰见那个谜一样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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