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晴天,抢阴天,毛风细雨是好天”,这是关于道班的记忆碎片。那些勤勤恳恳的道班子弟,一步一步填平泥泞的道路,守护周围的每一辆车、每一个行人。
图1:1990年代镇远段获“全优段”合影
道班的峥嵘岁月
60年代,西南公路局面向全社会招工,一大批年轻人加入道班队伍。其中就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坐着煤炭车前往镇远,那天云雾缭绕,一片朦胧中,连路都看不清。何文涛老前辈就是其中之一,除了他还有五个年轻人一起被分到镇雄关道班,也就是省级劳模王正才的那个道班。镇雄关道班出去的有总段长,有省公路局的干部,可谓人才济济。
到镇雄关道班的第一天,让他们印象最深刻的是道班的房子,由一座简陋破庙支起。由于当天还未来得及添置床具,他们便住在老百姓家的猪圈楼上,拿些稻草铺着就凑合了一晚。第二天,一个老工人砍了木头来做床,就算有个落脚地,第三天就上工了。那时候的道班全是老一辈,他们的到来算是给道班注入了新的血液,当时有施工队来的、铁路上的、当兵的,汇集各省市的年轻人。那时候,道班在社会上虽然没什么地位,但是组织上对他们关心,老百姓对他们也很是关照,有时候巡路太远回不来,和老百姓同吃同住是常有的事。
那个年代还没有技术员,三四个初中生就是道班上的“高学历”代表,修路没有专业工具,工人就自己动手,一个道班四把铲子,剩余就是撮箕,遇到不平整的路拿撮箕装一把沙子一甩就过去了。查路就是每个班的班长在一起,看到路上哪里有问题马上铲点泥巴填平。中午困了,两三个人支起棚子就睡在沟边。老前辈说:“我们出工就提着一个钟,当时穷得很,一个班就只有一个,到了晚上就点煤油灯。道班都是在乡下,虽然艰苦偏远,但是在乡下和农民打成一片的日子,现在想想,也是挺怀念的。”
当时道班做饭是个麻烦事,工人得到山底挑水来做饭,煮好饭了再送饭到工地,而且赶的还是牛车,牛车都还要穿草鞋。道班工人回忆说当时牛也比较听话,他们到哪儿牛就跟到哪儿,不管去哪里从不插队,仿佛通了人性。
图2:1970年代镇远段老院道班干打垒土墙房
道班的日新月异
80年代养路工的工作,比60年代稍微轻松了点,搬运落石、拉材料开始用拖拉机代替人力。那时,每一个班的养护里程在8至10公里左右,基本上每个人负责一公里,虽然也很艰苦,但是养护上有了设备和资金的支持。
工程技术员梁贵回忆说:“那时哪里挡墙垮了,哪里涵洞出问题了,任务马上交给技术干部,自己扛起仪器,喊两个工人或者是段上有空的职工实地架上仪器测量,设计方案,做出预算,再拿到凯里总段,找到技术负责人,确定可以实施后立刻动工。然后我们得找施工班组、找民工、找材料,全程值守,看到出现问题及时沟通,项目做完后,将竣工资料拿到凯里给领导过目,验收过关。那时候项目虽小,但是作为技术干部来说能够全程做一个项目出来,是一个非常好的学习机会。”
90年代开始,压路机、推土机、搅拌机、灌缝机、清扫车等机械设备逐渐被运用到养路一线,公路养护从肩扛手抬到实现了机械化,泥路差不多已变简易油路,工作效率不断提高。当时针对“三门干部”还要把他们放到道班上去锻炼,深入基层,提升工作能力。
图3:1970年代末碾压路面用的石磙
图4:2009年振动压路机
道班的幸福时刻
当时大多数人都瞧不起干公路的,有一首歌这样描述他们“道班客,道班客,一天到晚晒到黑”。那时候,道班上的女同志很少,男同志很难谈对象,总段研究后招了一批女工增加缘分。“现在单位慢慢好起来了,女同志越来越多,段上好多都是一对呢。”退休职工们说笑道。
道班苦是真的苦,但是大家团结且温暖,再苦再累道班也是家,下工回家了能休息,能和工友们说笑,喝杯热水也是幸福的。这份让他们付出青春年华的事业,不仅解决了个人温饱,还撑起家庭的重担,养育了子女,很多人长大后又变成了他们,传承了父辈精神,在公路事业上勇毅前行。
道班故事记载着道班工人的人生足迹,更承载着公路事业的发展印痕。岁月悠悠,留给了他们苍苍白发和一手老茧,但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铺路石精神一直在传承。现在,越来越多年轻的90后、00后争着加入到这个行业。但是,作为后来人,不论路修的多远,我们都不会忘记来时的路,会用同样的公路情,默默守护这一抹橘色印记。
图5:1970年代末的镇远镇台线泥路
图6:2022年改造后的镇台线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