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也说不准是每年都如此,还是今年确实要早一些,我说的是今年的冬,似乎要早上许多,和除夕夜一样早早地就让人不得不留心几许。
某日北风忽起,银杏残叶落了一地,带着对深秋的眷念,开始了这个四季最后的一场表演。逐渐厚实的衣服一件件从衣柜里被翻出来,又一件件地套在每日的躯壳上,御寒保暖似乎是所有生命对冬季的仪式感和某种尊重,又或许与万物生长沉睡一般,冬日是用来休养整顿,以准备迎接下一个春天。
成长的二十多年里,取暖方式从烧煤到如今的电暖桌,在形式上现在的资源消耗主要是电流,但是其本质内核依然是保暖产热,一直没变的却是一家子人团坐在一起,或是周末的整日,或是平时的夜晚,打开火炉,聚在一起,讲家常、看电视、嗑瓜子,总之烤火的活动里可以做的事很多,不拘泥于某些特定的事情,比如小猫一定会跳上桌面,利用桌子产生的热量,慵懒地趴着。
黔地的冬天总是不符合秦岭淮河以南的特征,因地处云贵高原,这里的气候总是要偏冷些,夏季倒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到了冬季里,海拔低的地方如黔东南一带要暖和许多,但是在乌蒙山脉一带的毕节、六盘水等西北方向的地区就会早早地进入冬天,等到了十一、二月就开始迎接初雪的到来,“未若柳絮因风起”不过如此。
每到冬日,总有一样小吃是必不可少的,在贵州这个小吃叫“糍粑”,将糯米提前浸泡一个晚上,然后经过蒸熟、捶打、塑型,最后就能得到想要的形状,一般来说圆形是最为常见的,也许和月饼一样,在即将过年的关头“圆”总是有团圆的好意头。
当然,最终的塑型主要是为了方便售卖、便于存放,冬季气温低,成型后的糍粑能存放上一段时间。有的地方用冷水浸泡,每日换水,保存得当的一个月也不会坏,有的地方就直接装进塑料袋,注意温度湿度,一般来说也可以放上个把星期。
糍粑不仅可以当作小吃,也可以作为主食搬上餐桌。
作小吃时,趁着塑型的环节,糍粑刚从米粒变成像面团的样子,此时糍粑口感软糯,沾上苏子白糖混合的糖料,趁热咬上一口,糍粑的糯和糖料的甜瞬间霸占味蕾和咀嚼感官,好不满足;此外,还可以加上黄豆粉,和红糖糍粑的做法相似,只不过没有油炸的那一步,少了些许油腻。不过在成型后,因质地变硬,需要用刀切片,可以油炸,可以火烤,冬日围坐在炉子旁,等待糍粑慢慢鼓起、烤至微黄,表皮被热气冲开,即可享用。
作主食时,可以用酒酿汤圆的做法来煮上一碗,也可以做一锅糊辣白菜汤或酸菜汤,加入切条的糍粑,略微煮一煮即可,热腾腾地下肚,能从胃里暖到四肢,既好吃又能饱腹,对于懒人来说未尝不是一道省时省事的家常饭菜。
相比于今天内容丰富的娱乐方式,古人在冬季的取乐途径较少一些,不过却都不失风雅。踏雪寻梅、围炉煮酒、冰嬉游玩,每一样都充满对冬季的尊重和浪漫,白居易的《问刘十九》写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至今都还是亲朋好友围坐在火炉旁最常说起的诗句,如此削减几分寒意,倒显得冬日不那么漫长。
北风萧瑟,昼短夜长。常常是晚上六、七点,天就擦黑了,夜晚来得悄无声息,湖边寒意阵阵,取消了饭后散步,变成了蜷缩在炉子旁。每到冬季就会羡慕北方地区的集中供暖,人们常常开玩笑:北方有暖气,南方有正气。南方人靠着一身正气抖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冬天。
冬天还有一件最为惬意的事,莫过于暖阳乍现、寒风轻柔。早上七点多,天边氤氲一片,在晨雾的舒散里阳光慢慢升起,清冷的风也变得温柔。睡在灯光里的城市醒来,慵懒地开始一天的生活,为黑夜放行。待到早上十点,暖洋洋的大地释放出母亲的关怀,为这世上的一草一木而幸福,鸟鸣清脆、残枝有韵,节奏化的生活被人施了慢行咒,时间也被拉长,让岁月沉淀这一整年的悠闲。
一年四季,都喜喝茶,不过冬日茶易凉,用保温杯焖上一壶六堡茶,或听听昆曲,或看看闲书,或逗猫嬉戏,到初雪那日,再戴上围巾手套,到雪地里撒野一番,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放眼望去,山峦相隐,天地一苍茫。
冬日,是慵懒的,是散漫的,是逍遥的,是团圆的,是幸福的。冬天到了,年关将近,人们开始买新装、写对联、贴福字、放烟火,感谢这一年的辛苦坚持,预祝下一年的好运当头。四季轮回,从春至冬,时间经过花开、蝉鸣,又经过秋叶落红,度过这个冬日,好感受人间烟火、一日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