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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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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山为壑,中洼为田。在黔山山坳之中总能看到累累的房舍,点错在山麓。山坳平坦的地方俗称“坝子”,对于重重回回的丘陵地区,这一小块平坦的土地自然是如赤金般的宝贵了,许多寨子就建在这样的地方。随着人口的增多,原始的村落犹如附在石头上的地衣附一样,不规则的向外生长。有些寨子以宗族为单位,转来转去就那么几宗大姓人家,还或远或近都有血亲关系。寨子里四五个人才能合抱的栎树,都是他们先祖迁居此处时所种植的。到如今,斗转星移,连人带树不知不觉就在此地生活了数百年的时间。
      对孩童来说,山里的生活是趣味的。捉猫、逗狗、放牛、骑马,总能换着花样找到玩的。去山上采野杨梅,在田间扯栽秧萢,到野外挖地瓜。树莓成熟的时候,钻到灌木丛中,忍着被刺的风险,小心翼翼的摘树莓。树莓金灿灿的,凑集一小把后,往嘴里一扔,甜得心都化了,哪还记得被刺时的疼痛。从灌木丛中出来,裤腿上粘满了苍耳子,又要蹲下去清理半天。要是遇到几个淘气一点的,你刚把裤腿上的弄完,他又往你的背上去扔点,一伙人就用苍耳子作子弹打闹起来,你追我赶的,嬉闹追逐中回家。
      寨子中大多会种一些板栗、核桃这类经济树木,每当果实成熟的时候,就有小孩跑到树下去捡掉落的果子。板栗还好些,虽然像刺猬一样的多刺,只要剥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让刺扎到就成。核桃可就不一样了,青皮裹得紧紧的,非得找一块尖尖的石头,蹲在树下凿半天才能凿出硬核。等乳白香甜的核桃仁吃到嘴里的时候,手早被青皮中的汁液染得乌漆墨黑,四五天都洗不干净,少不了被父母一顿的数落。
      除了“坝子”里有水田外,山坡上有水源的地方,还有一道道梯田。清明前后,天朗气清的日子,大人们就吆喝着黑色的水牛,踏着宽木犁耙,在水田里奔腾。水牛脚步稍微慢了些,便用手抓紧牛鼻子上的麻绳,一鞭子往牛屁股上抽下去,慌得牛蹄一抬,泥浆子都溅到了脸上。但即便是这么卖力的劳作,由于水田是一点一点的从山坡上挖出来的,从早到晚也耙不了多少面积。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四肢疲惫。幸而不用太赶时间,今天犁不完还可以明天再犁,劳动虽然让人觉得辛苦,但也让人感到踏实。傍晚的时候,绯红的云彩印在水田当中,水光天色交相辉映。农人挽着裤腿,扛着木耙,牵着老牛,走在田塍之上,恬静而又安详。
      随着岁月的累积,两鬓斑白的老年人更能理解大山中蕴藏着的秘密。石桥边,小溪旁,朴素的老人在溪水中将古银杏下拾来的白果去皮清洗,再拿到太阳下晾晒干净,找个竹篾箩筐装着,等到煲汤的时候放入一小捧,不但吃起来糯香入味,还能化痰定喘。得了鼻炎,老人们会告诉你要吃点“鹅不食草”,长期咳嗽去挖点“车前草”,如果有炎症,龙葵能清热解毒,灵芝泡酒补气,石斛冲水益阴等等,等等。“黔地无闲草”,大自然的馈赠在这褶皱的山壑间异常丰富。
      黔山山峦一层一层的,展立如屏,虽阻碍了旅人的脚步,但也留住了人们的质朴。最喜欢故乡山坡上那一道一道的梯田、一垄一垄的地埂。梯田一块一块的,就像打碎的玻璃散落在山上一样;地埂一条一条的,如同细腻的画笔一笔一笔的描摹出来一般。这才是真正伟大的艺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通过数代人的辛勤劳作,用锄头、犁耙在山体上雕刻出的伟大作品。巨大的山脉里,人是渺小的,渺小到只能紧紧依附着大山才能艰难生存。而人又是顽强的,顽强得可以用数代人的力量,慢慢的驯服这桀骜的蛮荒之地,使之成为舒适娴静的家园。祖祖辈辈以来,他们用自己的身躯、血肉、辛劳、沧桑,以及全部的所有,谱写了一首高亢的生命之歌,在群山环绕的大地上世代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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