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穿山而过 将丛林一分为二

我和树一样 都在期待一次排山倒峡的巨变

泥块从一棵树的根部坠落 带走了树木的养分

一座山从中部镂空 望见了一条通向古今的隧道

一棵小草 跟着雨露 甘霖 水迹 走到生命的终章

我既不是 岩石 山体 草木

见证巨变的诞生 只能透过传说的缝隙探听只言片语

也不是陈旧记忆下的铁镐 铁锹 碾子

我只是落到公路人身上的一粒砂

从湿漉漉的泥砂地中来 去探索公路传承的故事

在上世纪的里程碑旁停留了百余年

见证了一代又一代橘红色的身影

我曾慕名而来 跟着运输车辗转了各地

只为寻找那棵被移栽树木的足迹

有人往它身上 浇注心血

用满是沧桑的手掌抚摸它

为它披上了一层雪白的大衣时

我和树一样 走进了那个人的生命

他把陈旧的工具 拿了一年又一年

走过我们身旁 一日又一日

后来我又见过 跟他很像的人

橘红色的身影下 不同的面容

但他们的掌心都烙印着同样的纹路

山体被打空 林木被移栽 他们和那棵树一样

开始走向已知的结局

山体被机械贯穿而过 树和我都被带到了这里

我和无数粒砂 共同被投入一个搅拌机里

随后 又变成隧道构造的万分之一

从前 我是落在路上的一粒砂

被过往的行人扫弃在路旁

当沥青铺就在这里 很多砂石变成了公路的一部分

我的同伴们 用自己谱写了公路的新征程

后来 我也加入了他们

成为隧道的一粒砂

与他们共同谱写了公路的序章

穿山而过 见证过

时代的变迁